双手五指并拢模仿船的外形向前推动，随后右手伸掌沿着左臂上下移动，更用力、幅度更大，传递着讯息——“逆水行舟、不进则退”。这一套动作，出自上海工会管理职业学院教师刘一民。日前举行的第175场市疫情防控工作新闻发布会上，他是手语翻译，为上海的听障人士打开信息联通的窗口，让他们在疫情期间感受到安心与温暖。

早在4月中旬，刘一民接到了上海市残联的电话，希望能够支援疫情防控发布会。“我当然义不容辞。”收拾好行李，他便住到了上海科技教育艺术中心。有着近20年手语翻译经验的他，一开始仍有忐忑：“发布会毕竟是现场直播，没有台本、没有剪辑，怎样才能保证准确无误？”

对此，他特地将此前百场发布会视频找出，一遍遍看着其他手语老师翻译动作。新冠病毒、方舱医院、三区划分……面对这些“新词汇”，刘一民跟着视频做上数十遍，直至自己有了完整的肌肉记忆。他还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录下每场的心得体会，并总结出此前手语翻译的现场节奏风格，等着自己上场时“借鉴”。

从4月18日至今，他一共做了19场新闻发布会的手语翻译。说起最难的一场，莫过于第一次了。尽管当时做足了准备，但摄像机一开启，多少仍有些紧张。万事开头难，如今的他尽管敛容屏气，但早已在台前应对自如。

对于这座城市的听障人士来说，如果没有实时手语翻译，他们很难知道城市这段时间具体政策，只能等稍晚时间文字稿出来浏览一下。刘一民等手语翻译员所做的，正是为他们打开眺望外界的窗口。“我们既要翻译得准确，还得美观，肢体语言容错率非常低。”

每天发布会开始前两小时，刘一民就早早等在发布厅。他打开前一天发布会视频，跟着镜头里的自己重新做一遍手语翻译，让身体各个部位“醒过来”。等到精神、呼吸与手关节都达到“临战状态”时，他会根据前一天的不足之处，在心里提醒着自己，为当日的直播定下“要求”。

发布会上专家有时突然蹦出一两句“金句”，刘一民得立刻做出反映。从新词到文言文，每次翻译都是一次考验。他还记得几天前发布会上讲到了“清热解毒”，没有片刻犹豫，他选择通过拆解的方式进行翻译。左手伸掌，用右手抚摸左手掌心再生出拇指；随后用手摸一下额头，做出擦汗的动作；再将双手食指中指交叉置于胸前，向前移动同时双手分开……“清”“热”“解毒”就这样被一一分解完成。

除了准确外，手语动作也得反映说话者情绪态度。尤其是在疫情期间，发布会上的话语往往能起到鼓舞人的作用。刘一民便会根据这些内容，随即调整动作幅度。当发言人提到青年人在抗疫期间的作用时，他的双手更加“慷慨激昂”，原本只在胸前完成的动作幅度扩大到整个上半身；当提到“老年人尽早完成疫苗注射“时，刘一民的神情随之变化，迅速调整为缓和与温柔的眼神。

一场直播下来，刘一民背后衬衣全部汗湿。这段时间，他还会经常和有经验的老师、听障人士交流，刘一民及时更新“词汇库”，以保证下一次翻译做到完美。“时刻准备着”，这是刘一民做手语翻译的状态，他知道，听障人士在疫情期间会面临更多的困难，必须增添更多的重视与关爱。

其实，这已经是刘一民的“第三轮”志愿服务了，此前他曾先后在街道担任志愿者，为居民解决生活难题。在他看来，这一切都是党员应尽之举。“党员就是关键时刻挺身而出，我不上谁上，我们身上佩戴的是党徽，更能够在疫情期间给予市民们力量，让他们看到希望。”

*文汇独家稿件，转载请注明出处。